更新時間:2024-11-28 09:51:46作者:佚名
今天的凡斯大廈
哈佛燕京學社位于哈佛校園神學街2號,該院大部分訪問學者的辦公室都位于不遠處的Vanserg Hall。英文中的“Hall”一詞有九種不同的含義,包括從世俗的居住空間到神圣的禮拜空間、從簡陋的空地到富麗堂皇的大廳的各種形式。英美大學建筑延續了歐洲中世紀大學的傳統,常被稱為“禮堂”。根據其所指代的不同,可譯成中文為廳、廳、樓、屋等。在歷代書院訪問學者所寫的回憶中,這座建筑常被稱為“繁色樓”或“繁色樓”。學院”。
凡色樓是一座坐北朝南的黃褐色三層板房,與深沉街2號古樸典雅的紅磚建筑截然不同。它有兩個主要入口,北和南。北入口正對著宏偉的哈佛神學院安多弗禮堂,這也是哈佛校園內唯一的哥特式學院建筑。南門通過生物實驗樓旁邊的小路與神學街相連。學會部分辦公室毗鄰東亞語言教學中心教室,共用范瑟樓頂層。
在哈佛學習的中國學者經常給這里的建筑起中文譯名,它們往往優雅而永恒。例如,1939年,由該會資助赴哈佛留學的周良,將當時哈佛燕京會“漢和圖書館”所在的Boylston Hall翻譯為“博以思同樓”。 “博一思通”四個字足以表達在西方學漢語的全部含義。雖然周先生說“那里的中日圖書藏書可與美國國會圖書館相媲美”,但事實上,根據張峰女士在《七十五年》一文中的描述,哈佛燕京學社”,當時的圖書館只占據了與伯益寺同一棟樓的地下室“一個荒無人煙、塵土飛揚、無人維護的角落”。 “一座鐵質螺旋樓梯將閱覽室和圖書館連接起來,中間有一個巨大的縫隙。”
一轉眼80年過去了,學校已今非昔比,建筑空間也改造了不少。去年秋天,當我們以訪問學者的身份安頓下來后,在欣賞哈佛豐富的學術資源和豐富多彩的公共活動的同時,我們不禁好奇為什么協會的一些辦公室設在“凡塞爾大樓”。而這個名字的背后,是否還有一些值得回憶的往事?
——從戰時雷達實驗室到哈佛后備軍官訓練隊總部
凡斯大廈的最初建造可以追溯到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 1941年底珍珠港事件爆發,瞬間讓整個美國陷入了濃厚的戰爭氣氛,大學也無法置身事外。 1943年2月,戰爭期間成立的美國主要軍事科學研究機構科學研究與發展辦公室(OSRD)開始在位于劍橋的麻省理工學院建立雷達實驗室(RRL)。與哈佛大學同一個城市。主要研究反雷達無線干擾器。實驗室規模迅速擴大,短短幾個月內員工人數就增至 800 多人。由于空間限制,它先搬到了當地乳制品公司胡德位于馬薩諸塞大道的工廠,隨后又搬到了哈佛校園東北角的生物實驗室大樓北樓。很快,生物實驗樓的樓頂就蓋起了兩層臨時住房。盡管如此,還是無法滿足需求,雷達實驗室最終在生物樓東面弗朗西斯街旁邊的空地上建了一棟三層樓房。這就是今天的范瑟大廈。
范瑟塔的“誕生”其實是有很大背景的。它是由波士頓著名的Scheppele-Bulfinch建筑公司設計和建造的。該公司是美國最早成立的建筑公司之一,至今仍在運營。公司的創始合伙人著名建筑師查爾斯·布爾芬奇(Charles Bulfinch)和查爾斯·柯立芝(Charles Coolidge)都是哈佛大學校友。如今,游客聚集、排隊拍照的哈佛園地標——約翰·哈佛雕像后面的大學禮堂(建于1815年)就是布爾芬奇的設計。
此外,哈佛還有許多具有代表性的建筑,如英國喬治亞風格的福格藝術博物館(建于1925年,現已整修擴建為三合一哈佛藝術博物館)、紀念教堂(建于1931年)等,都是新喬治亞風格。查爾斯河畔的學生宿舍(建于1930年代)和羅斯福新政期間流行的簡約經典風格的生物實驗室大樓均由該公司的建筑師設計。
凡色樓雖然與上述建筑出自同一棟建筑,但風格卻截然不同。 1943年,其建設工期僅1個月。原為三層木結構平房,后擴建翻譯實驗室的英文,東側增建了一座專用于試驗的輔助樓。這兩棟臨時增加的雷達實驗室建筑與哈佛建筑的常春藤古典主義氛圍格格不入。相反,它們與戰爭期間建造的其他新建筑相似,具有軍營的外觀。
兩年后,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雷達實驗室隨實驗室主任、未來著名的“硅谷之父”弗雷德里克·特曼教授一起遷往西海岸的斯坦福大學。今天許多人將此視為斯坦福大學和硅谷崛起的關鍵事件。至于哈佛生物實驗室上面建的兩層臨時樓,則被拆除。不過,當時修建的電梯間并沒有同時裝修,以至于六層的生物樓仍然使用了八層的電梯,這被認為是哈佛校園的奇觀之一。
還保留著范斯塔。 1946年,哈佛大學從聯邦政府手中購買了該房產。然而,其在戰爭年代建造的“臨時性”并沒有隨之消失。戰后很長一段時間里,該建筑的施工許可證每兩年更新一次,以確認其仍在使用中。
如今,在哈佛很少有人知道 Vanserg 這個名字并不是某個捐贈者的名字,而是一個拼湊而成的代號:“VA”代表“退伍軍人管理局”(Veterans Administration),“NS”代表“海軍科學”“Naval” Science”、“ER”代表“Electronic Research”、“G”代表“Graduate”學校的學生食堂——它們是 1946 年后占用該建筑的院系的首字母縮寫。另外,由于范瑟樓及其附屬建筑“香農樓”也是戰后哈佛“預備役軍官訓練團”(ROTC)的總部,因此一些學生更習慣稱其為“ROTC大樓”。
什么是預備役軍官訓練團?這是美軍的特殊系統。其目的是在專業軍事院校之外,在私立公立和私立院校提供與軍事相關的科目和課程,幫助軍隊培養軍官。 1916年夏天,第一次世界大戰正酣,美國參戰迫在眉睫。為了解決軍官短缺的問題,威爾遜政府通過了《國防法》,決定成立“預備役軍官訓練團”。該法案實施100年來,哈佛、耶魯等數百所美國大學成立了“訓練團”。 “海、陸、空三軍培養和輸送的軍官數量遠遠超過西點軍校、弗吉尼亞軍事學院等著名軍事院校。時至今日,在美國許多大學校園里仍能看到‘訓練團’的學員。”美國。
1916年法案頒布前幾個月,哈佛大學出現了一個供學生自愿參加的軍事訓練組織,被稱為“哈佛軍團”。這使得哈佛大學成為美國第一所建立“訓練團”項目的大學。在第一次世界大戰的剩余兩年里,共有1200名士兵在這里接受訓練和入伍。香農大廈的名字是為了紀念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犧牲的“哈佛團”首任指揮官詹姆斯·安德魯·香農少校(1879-1918)。1926年,“預備役軍官訓練團”海軍計劃正式成立哈佛大學是首批參與的六所大學之一。
如今,哈佛大學檔案館中仍藏有大量二戰期間“訓練團”士兵的照片網校頭條,其中大部分是學校新聞辦公室的工作人員拍攝的。透過這些泛黃的黑白影像,我們看到年輕的學員們聚集在哈佛校園,在查爾斯河南岸的士兵場練習,整齊地列隊經過有著美麗尖頂的紀念堂。 70多年前,這些建筑看上去和今天一模一樣,但照片中那種莊嚴肅穆的氣氛,對于今天的學生來說卻很難理解。
盡管范瑟廳和香農廳在戰后時期作為哈佛“訓練團”項目的總部,沒有留下多少歷史形象,但它們在1960年代末的美國學生反戰運動中留下了重要的作用。筆。
越南戰爭后期,美國反戰情緒高漲,“訓練團”項目引起美國各地高校學生的強烈抵制。 1969年4月9日,500名抗議學生占領了哈佛庭院中心的大學大樓,并將文理系主任趕出了辦公室。學生們提出了立即取消訓練團計劃、將訓練團獎學金納入大學獎學金等六項要求。當時,四五百名劍橋警察沖進校園,驅散并逮捕了抗議學生。這在哈佛300多年的歷史中是罕見的。同月10日至12日,1500名學生舉行罷課,包圍校長官邸。 14日,8000名學生在學校足球場發起投票活動,決定繼續罷課。
面對學生不斷的壓力,經過哈佛文理學院全體成員投票,學校決定不再將“訓練團”項目計入學分,項目教員也不再被視為學校雇員。從本質上講,這意味著大學教學活動與軍官培訓計劃的分離。然而,學生的抗議活動并沒有停止。兩周后,哈佛“訓練團”總部收到學生的恐嚇信,聲稱要燒毀后備軍官訓練隊大樓(范塞爾大樓)。 5月5日,部分學生燒毀了大樓內的一些文件和家具,而其他反對校園暴力的學生則出面制止火災,最終大火被撲滅。隨后,美國聯邦政府校園騷亂和騷亂調查小組認定,這是一起縱火事件。 5月9日,海軍“訓練團”項目決定正式終止與哈佛的合作。
不過,哈佛與“訓練團”的關系并沒有就此結束。許多與軍隊有聯系的校友和學校管理人員仍然默默地支持學生參與該項目。在20世紀70年代和80年代,哈佛大學的學生可以在麻省理工學院的“訓練團”接受軍事訓練。 1993年,克林頓總統針對美國軍隊中的同性戀問題頒布了著名的“不問不說”規則。這與哈佛寬容和多樣性的價值觀相沖突。哈佛這才徹底斷絕了與“訓練團”的聯系。
2009年奧巴馬總統上任后,這一規定被廢除,允許美國同性戀者公開正式服兵役。此后,2011年3月,時任哈佛大學校長、歷史學家德魯·福斯特正式宣布,這所美國最古老的大學將重新開放“訓練團”海軍計劃。這段哈佛與美軍一百年的分分合合,開啟了新的篇章。
——與中國相連
20世紀70年代,哈佛“訓練團”項目搬到麻省理工學院后,文瑟廳暫時被稱為哈佛建筑中的“無人區”。許多無法容納在附近辦公室的部門被搬遷。進入其中。
1982年,哈佛報社記者專程參觀了這座被稱為校園“最瘋狂的建筑”。他感嘆,這個學生經常迷路的神秘地方,擠滿了各種互不相干的機構。 “這就像一個爆炸雷區。”散落的彈片。”今天仍在大樓內的這些機構包括一樓和一樓的大學附屬托兒所、音樂實驗室、保護和考古中心實驗室、猶太中心希伯來語實驗室但這些后來到的機構卻未能在大樓的名字中占據一席之地。
1997年10月,原哈佛燕京學社院長杜維明教授上任時,由于哈佛燕京學社訪問學者人數增加,東亞系需要新設教授辦公室,他協調隨著學校搬遷神學街2號樓,原本位于學會的幾處辦公室都給了東亞部,學校又把范瑟樓頂樓的半層空間劃給了學會。從此與遠方的中國學者交往。
或許是因為范瑟樓與美國戰時科技研究的特殊聯系以及它在戰后校園規劃中的特殊地位,后來者想要了解它的來龍去脈并不容易。華語世界廣為流傳的一個說法來自前述張峰女士的回憶錄,其中提到范瑟大廈被用作“1943年美軍的特殊(語言)訓練項目”。經過上述研究,我們可以看出,她的說法并不準確。然而,這種誤解也與真實的歷史背景有關。
太平洋戰爭爆發后,美軍對高素質官兵的需求急劇增加,原來的“訓練團”訓練課程也被重新規劃。 1942年5月,美國陸軍戰略服務辦公室與大學合作開設陸軍特種訓練計劃(ASTP)。培訓科目主要包括工程、醫療、外語教學等。為了支持本次培訓班,哈佛大學設立了海外管理學院。學校院長是德國著名政治學家卡爾·弗里德里希。
哈佛的“陸軍特訓班”光是外語課程就有十多個,其中包括漢語班和日語班。 1943年8月起,先后舉辦了兩期中日特訓班,每班招收50人。這些即將踏上戰場的學生,被教授的是目標國的語言、歷史、地理、社會文化等知識。日語班的老師是哈佛燕京學社首任校長謝爾蓋·埃利塞夫翻譯實驗室的英文,漢語班的老師是著名語言學家趙元任。此外,胡適、費孝通等中國學者也曾在專門的漢語培訓班上講課。
當時即將完成哈佛學業的周宜良是日語班的助教。語文班的講師和助教除了楊連勝和鄧毅(周亮老師)外,還包括趙元任的兩個女兒趙如蘭和趙西娜,以及另外兩位老師。首批助教是來自麻省理工學院的卞學軒和黃佩云。機緣巧合,他們雙雙成為了趙元任的女婿,這也是一件好事。中日特訓班的學員中,有不少人在戰后走上了學術研究的道路,其中包括長期在普林斯頓大學任教的著名漢學家弗雷德里克·韋德·莫特和日本研究專家馬呂斯·詹森。 )。
無獨有偶,如今的范瑟樓頂層南端,是2017年剛剛裝修一新、嶄新明亮的東亞語言教室。近年來,范瑟樓作為語言課程的所在地,被不少哈佛學子記憶猶新。 。或許這其中存在著歷史的誤會。因為這。二戰期間美軍的漢語特訓班并不設在范瑟廳。據哈佛檔案館收藏的二戰ASTP外語項目課程資料顯示,當時漢語班和日語班的教室分別位于立德樓和霍利奧克樓。這兩棟建筑毗鄰,位于哈佛庭院南門外的馬薩諸塞大道南側。它們在20世紀60年代被拆除,并在原址上建造了“霍利奧克中心”。如今,它已被重建為新的哈佛史密斯校園中心。行政人員的辦公空間也是學生放松和聚會的熱門場所。史密斯中心東側的霍利奧克街上,至今還保留著一個水泥基座,上面寫著“霍利奧克之家”的字樣。
——范瑟堂中國研究
“學術綜合體”范瑟樓內設有許多辦公室。在較早定居于此的中國學者中,最值得關注的可能是美國著名毛澤東問題專家斯圖爾特·雷諾茲·施拉姆(Stuart Reynolds Schram,1924-2012)。他的項目團隊。
施拉姆在二戰期間進入大學,最初主修化學、數學和物理。 1944年,大學畢業入伍后,參加芝加哥大學“曼哈頓計劃”研究組。 20多歲時,他已經在核物理界小有名氣。戰后,他對政治行為的研究產生了興趣,并進入哥倫比亞大學攻讀政治學博士學位。 1951年獲得博士學位后,先后在德國、法國任教。在從事歐洲問題研究的同時,他還為媒體撰寫時事評論。 20世紀50年代,他因在美國大選和東德問題上發表一些觀點而受到麥卡錫主義的迫害,護照被美國大使館沒收。
1960年至1967年,施拉姆擔任巴黎政治學院蘇聯和中國研究系聯席主任。已經精通德語、法語、俄語、意大利語四種歐洲語言的他,開始學習日語和漢語,并逐漸將研究興趣從蘇聯研究轉向中國研究,特別是毛澤東研究。憑借驚人的語言天賦和勤奮,他很快將毛澤東早期的一些文章翻譯成法文和英文,并于1963年出版了英語界毛澤東研究的開山之作《毛澤東的政治思想》。 。 1966年,企鵝出版社邀請他撰寫《毛澤東傳》。本書被翻譯成十種語言,產生了廣泛影響。
哈佛大學著名當代中國研究學者羅德里克·麥克法夸爾后來評價施拉姆“就像一顆彗星照亮了英美華人研究人員的天空”。感謝他的翻譯和研究,英國學術界“終于不再需要像施拉姆那樣了”。范、馬布爾和伯希和那個時代的學者依賴的是法語。”1968年,福特基金會資助倫敦大學亞非學院成立當代中國研究所,施拉姆成為該研究所的院長。他在亞非學院培養的許多研究生后來成為英國和美國當代中國研究的中流砥柱,他所倡導的中國國家組織研究也影響了該學院的發展方向。當代中國研究在歐洲。
1989年,已在英國退休的施拉姆收到哈佛大學費正清研究中心的邀請,主持1949年以前毛澤東著作的英譯項目。當時,費正清中心恰好在英國設有多個辦事處。 Venser 大樓,其中一棟被分配到該項目。范塞盧的“雜”絲毫沒有影響施拉姆作品的“專業”。參與該項目的助理通常在家工作,將辦公空間完全留給施拉姆和他的藏書。他只在午餐時間去費正清中心看望同事,尤其是在午餐講座期間。
據施拉姆的第二個項目助理南希·霍德斯 (Nancy Hodes) 介紹,施拉姆從項目開始直到 2012 年去世為止,都保持著嚴格的工作時間表:“每周五天,每天從家里步行到家里大約需要十七八分鐘。”辦公室。他早上九點到達辦公室,晚上六點離開,就像發條一樣。除了午餐的一個小時之外,你不能讓他放下手頭的工作。 ”
英文翻譯的初稿經過助手對照原文進行校對后,交給施拉姆逐一完善細節。施拉姆主持的翻譯并不是簡單的語言轉換,而是在整理中國大陸、香港、臺灣、日本文獻的基礎上,對毛澤東早年經歷和歷史觀進行了深入的理解和解讀。因此,霍茨曾稱贊:“他讓我們感覺這些東西最初是毛澤東用近乎完美的英語寫的。”
施拉姆在凡瑟之家的工作條件為后來的學者樹立了榜樣。他主持翻譯的毛澤東著作也可以說是這個特殊空間的國學代表。 1997年哈佛燕京學社的增設,為范瑟堂帶來了更多的東方學者,使其真正成為中美學術交流的平臺。我們不禁想到,幾十年來,燕京學社的學者們最樸素而又奢侈的愿望,就是在日復一日的枯燥工作中,一點一點地接近自己研究對象的真實世界。從這個意義上來說,哈佛校園里的這座小樓就成為了來自遙遠中國的學者們最好的去處。
(本文寫作得到哈佛燕京學社副院長李若紅博士的幫助,特此表示感謝!作者潘偉林是上海研究院世界中國研究所助理研究員社會科學博士(張克,復旦大學歷史系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