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24-12-31 08:46:15作者:佚名
改造后的獵德村煥然一新,新一代的心態也發生了變化。廣州日報記者 莫偉農 攝
城中村年輕人追求與父輩不同的人生道路
鄰居的聽寫
20世紀80年代末以來,隨著城市化的快速發展,廣州中心城區周邊的農村地區逐漸轉變為“城中村”,村民的身份變成了居民。但第一代居民仍然保留著許多鄉村傳統和生活習慣。如今,城中村的第一代人過著安寧的生活;二代仍是村里的骨干,靠向祖輩留下的房屋“農房”收租為生。至于第三代,不少人認為,他們從小衣食無憂,即使拆遷也會得到高額補償。這樣的人會安于現狀,不想進步嗎?近日,廣州日報記者對這個群體進行了深入調查,發現很多新生代都有著自己的夢想和目標。他們不再愿意被貼上城里村的標簽,也不愿意過父母那樣的“種田”生活。相反,他們渴望通過努力,能夠打開一個與父輩不同的世界。
統籌/撰稿 林洪浩/廣州日報記者 何瑞琪 肖桂來 林洪浩
楊集、石牌、塘下、車陂、康樂、三元里……這個位于越秀、海珠、天河、白云等廣州中心城區的城中村,在外人眼里都是金燦燦的。村民除了自己的房子外,至少還有一兩套公寓,最多的時候有十多套公寓同時出租。僅每月租金就從幾千元到幾十萬元不等。
天河區的獵德村是最好的村之一。作為廣州第一個全面改造的城中村,37棟高層住宅樓鱗次櫛比。搬遷后,一夜之間誕生了相當多的百萬富翁甚至千萬富翁。
作為獵德城村的第三代居民,阿偉本人就是一名“80后”。談起獵德的變化,他說:“我的祖輩世代都是農村人,沒想到這里會發生這么大的變化。”
阿偉回憶,農村時期,獵德魚塘、林地、菜地交織在一起,為廣州市供應蔬菜和水果。村民們認識到“房子能賺錢”是從1992年廣州征地珠江新城開始的。首先,獵德的生產用地被征用,每名成年村民獲得了5萬元的征地補償。村民們大多用收到的錢蓋房子,獵德村一棟棟握手樓出現。村民將房屋出租,靠固定租金生活。于是,有的村民竟然放棄了原來的工作,轉而整天喝茶打麻將。 “城中村的孩子吃得好,懶得做飯”逐漸成為外界的普遍印象。
但阿偉不這么看。他說,他讀過獵德小學、天河中學、廣州四十四中學,還讀過大學。他的成長環境與所有城里人沒有什么不同。和許多同時代的人一樣,他對“讀書無用”這句話很反感。而且,他們也有自己的理想和抱負,希望逃離“農家”生活,擁有與父母不同的未來。
阿偉2005年大學畢業,現在是一名高級攝影師。他和朋友開了一家工作室,專門為公司拍攝產品目錄,也做晚宴照片、平面模特等工作。他的工作室里有七八個下屬貝語網校,一群年輕人都在為自己的攝影夢想而奮斗。阿偉表示,當城中村新生代的月薪高于房租時,他們的視野會更廣闊,不像祖父母那樣無法徹底從農村模式轉型,只能將余生綁在自己的身上。房屋。
阿偉兄弟倆都認為,房租是父母安度晚年的養老金。而年輕人卻有“手腳”,會利用一切機會來發展自己的抱負。他們絕不會僅僅坐在房租上浪費生命。
當然,并不是所有村里的第三代人都如此成熟地看待他們與房子的關系。搬遷后,財富分配成為村里的熱門話題。一些從來不關心父母的已婚婦女聽說拆遷后立即回家“理論”;有的設立家族公基金,有的請公證律師,有的家族長年召開協調會……都是為了一個“錢”字。
阿偉對此很冷靜。他覺得所謂的“一寸土地、幾萬塊錢”的補償只是“紙面財富”。由于出售安置房的前提是改變土地性質,將集體土地轉變為國有土地,其代價將是未來賴以生存的土地資源的損失。因此,獵德村絕大多數村民不愿意出售安置房,成為所謂的“百萬富翁”。
年輕人
為什么要留在城中村?
“我想參與鄉村社區的發展進程”
王先生:永泰村人,回村競選村干部。
王繼峰說,競選村干部是城中村年輕一代的選擇之一。
王繼峰,27歲,白云區永泰經濟聯合體第二經濟合作社副社長。 2012年大學畢業后,他在白云區一家精神病院從事人力資源管理工作。 2014年,他回到永泰村,競選第二名。經濟聯合會副會長。說起回村競選村干部,王繼峰直言:“一方面,我遵循了父母和村里一些長輩的想法,另一方面,我也想參與到發展中來。”村莊社區的進程獵德小學,并為誕生我的村莊做出貢獻。”
記者了解到,永泰村兩名大學生已返村并成功競選村干部。一個是王繼峰,另一個是永泰村十四俱樂部的留學生。王繼峰說,除了自己的選擇,很多同齡人都留在村里打工,有的做物業管理、保安工作,有的在村里創業。
王繼峰表示,租金、分紅確實給村民帶來了不錯的收入,但這種經濟模式不可持續,無法給村民帶來一定的未來。僅靠租金和分紅,村民根本無法負擔城市社區的住房。 “既然如此,我們還有什么理由不去創造新的生活呢?”王繼峰說,對于鄉村社區來說,土地是最寶貴的資源。如何實現集體保留土地的價值最大化,發展適合的高端產業,是未來村莊社區發展的一個目標。
談到“第三代祖”的身份,王繼峰說,他家的祖輩、父輩是村里的支柱,構成了村改城過程中的第一代、第二代村民。如今村莊已經融入城市,作為新一代村民,他們必須承擔起自己的責任。開始把村莊建設成為新城市的骨干。 “正是這個想法促使我回到了村莊。我認為作為新一代村民,我們應該重拾村莊的感情,因為這里是我們祖先留下的財富。無論是村莊文化還是土地資源,我們不能浪費。”
“我心系祖國,所以我要回來。”
李先生:三元里村人,在村社區一家公司上班。
年輕一代選擇回歸鄉村的重要原因是“80后”、“90后”的圈子還在村里。即使他們出去了,圈子還在,對故土的眷戀會讓他們回歸。
李智慧,1982年出生,白云區三元里村10公社村民。現任金茂大廈物業經理。
“我不會靠收租金和分紅來過生活。因為生活中,不進則退,我想創造一些屬于自己的東西。”談話一開始,李智慧就明確了自己的態度。
2008年,李智慧與同村女孩結婚,現已成為6歲孩子的父親。 “我身邊的一些年輕人也選擇娶同村的女孩,因為他們的父母覺得他們什么都懂,這樣生活也安穩。”李智慧說,很多與他同齡的年輕人都“飛”出了村子。 “有的經商發了財,有的當了公務員,有的去了外資單位,還有的像我一樣留在了村里。”李智慧現在在村里的金茂公司上班,每月工資3000元。工資固定左右。 “物業經理主要與租賃客戶溝通,比如樓層環境、突發事件的處理等。”
李智慧說,他之所以選擇留在三元里,是因為他的圈子在這里。 “我是三元里人,一老一少,親戚朋友圈都在附近,也正是因為如此,我才在三元里扎下了根。”李智慧說,雖然他沒有完全見證三元里從一個村莊變成一個城市,但三元里村的概念卻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腦海里。
記者了解到,李智慧還有兩個姐妹,她們都已經結婚了。 “家里只有一套房子可以出租,目前由父母打理。由于房子位置不好,出租情況一直不太好。收完房租、交錢后租金稅,剩下的錢只能補貼一家人的生活費。”李智慧說道。
“我想改變城中村的現狀”
郝女士:車陂村人,就職于車陂經濟發展有限公司。
她是鄰居眼中的“尖子生”。作為一個迎著朝陽長大的“80后”,她接受了比父母更好的教育。本科就讀于暨南大學,研究生就讀于中山大學。她還曾在幾家公司換過工作。當她進入35歲的定居年齡時,她選擇了回到村莊。
郝女士是車北經濟發展有限公司的員工,據說她是公司里比較年輕、有思想的年輕人。村里的“80后”、“90后”大多不愿意回村就業,因為他們認為舞臺小、工資低。對于村莊將如何改變,幾乎所有人都感到無奈。
回村打工之前,郝女士除了進出一些親戚家的小路外,對車陂村迷宮般的道路幾乎一無所知。相比之下,媽媽常年走在大街小巷,熱衷于民俗風情。她知道這個村子有多么美好,也對這個村子的古老習俗非常有感情。
母親改造和珍惜民俗的愿望逐漸影響了郝女士,她開始深深體會到城中村的遙遠而又親密的鄰里感情。她擔心城中村拆除后,這種情感和文化將不復存在。比如,傳統的民間龍舟賽會像現在這樣流行嗎?在這些共同的時刻,“在同一個家庭”的感覺又回來了。
雖然車陂的改造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但郝女士愿意為城中村盡自己的一份微薄之力。她參與了城中村亂象整治工作。剪斷了如蜘蛛網般糾結的私電線后,她欣喜地發現“握手樓”之間露出了一絲藍天。她經常與鄰居溝通,解決問題。這些真誠的舉動讓她感到自己與村里的命運同呼吸。
“我希望在這里留下更多的回憶。”即使以后大家都住在窗戶明亮干凈的高樓里,她也希望車貝也能有一個共同的記憶去追求。
畫線
新一代
股息沒有預期那么大
事實上,無論城中村“三代祖”離開還是回歸,他們都在追求與父輩“農家樂”不同的生活道路獵德小學,這已成為這一群體的主流選擇。 “農家樂”的生活并不是外人想象的那樣,也許只是看起來很美好。
機場路17號金茂大廈是三元里村第十經濟合作社的物業。廣州金茂實業有限公司總經理李惠能表示,公司沒有太多集體財產,三元里村和公司的分紅也不多。
“目前,單個村民持有的股票最多為220股,最少也只有25股。每年每股分紅約為200至400元。”李惠能說,村民每年的分紅收入最多也只有幾萬元。 “都說三元里村是白云區分紅最多的村,但事實并非如此。”
讓李惠能擔心的是,濟社地產這樣的租賃經濟很容易受到經濟形勢的影響。 “金茂大廈是我們的主要物業,今年大廈周邊的皮具生意有些不景氣,大廈的租金也受到了一定影響。”李惠能說道。
談及私人住宅的租金情況,李惠能說,“勞動密集型制造業受到影響,租戶沒有以前那么多了,一棟樓每月只需要3000至4000元左右。”
我實在不想回村里打工
廣州日報記者了解到,盡管近年來不少城中村第三代選擇返村打工或創業,但這一比例并不高。以白云區三元里村為例。目前,村里的留守人口主要是老年村民。許多年輕人選擇在城市購買社區住房,逐漸遠離自己長大的村莊。
李惠能表示,大多數年輕人不選擇回村務工的原因是多方面的。首先,村里的公司平臺小,而且都是以粗放的租賃經濟為主。沒有大項目,年輕人回國后也沒有地方可以用。其次,現在年輕人在外經歷豐富,期待有更大發展空間、更高收入的工作平臺。三是村里競選干部職位有限。 “很多年輕人競選干部的時候,就回來競爭,競爭完了,就又回到外面的世界。”李惠能說道。
據粗略統計,三元里村80后、90后出生的人不少。有的在國企、私企工作,有的自己創業、學習。村里有30多人在務工。他們的主要工作是管理村社擁有的財產。還有幾位新生代村民守門收租,有的已經成為社委會班子成員。
成長與公民沒有什么不同
對于第三代城中村的未來,番禺區石樓鎮石樓村村民陳秋明認為,完全不必緊張。 35歲的他其實是“三代祖”,但他多次告訴記者,其實城中村三代已經不再有任何村莊的概念。除了一點紅利之外,這一代人的成長過程與城里其他孩子沒有什么不同。
陳秋明表示,“80后”一代已經進入結婚生子的年齡。他們的父母基本上都有宅基地和房子。現在他們基本進入退休狀態,種花養孫。他們為孩子準備了房子和汽車。此外,80后已為人父母已久,已成為家庭的中流砥柱。因此,這些城中村的“80后”需要努力工作。
對于“90后”群體,陳秋明表示,他們雖然在城中村長大,但所見所聞與城市孩子是一樣的。居住條件方面,因為沒有買房壓力,所以居住條件會比城市好。里面的孩子都很好。同時,由于受父母傳統鄉村文化的影響,他們大多性格比較內向,但同時又具有獨特的個性和追求新事物的動力。
“除了享受一些紅利之外,他們和城市孩子沒有什么區別。”陳秋明這樣總結新一代城中村。
農家
廣州城中村的老一輩人最初以“務農”為生,后來經歷了從鄉村到城市的轉變。許多村民將房屋出租,靠租金維持生計。相當一部分人衣食無憂。整體生活方式從“種地”轉變為“種地”。
■記者手記
他們不應該
標記的
當人們談論城中村的年輕一代時,人們常常會想到“三代祖”這樣的稱號:他們家里有幾套公寓,可以定期收取租金。當遇到拆遷重建時,他們還可以獲得豐厚的補償。他們從小就沒有吃喝之憂,也不必為生存而奮斗,比普通人有更高的起點。你不應該太在意學習,也不會太在意工作……
這段時間,我走進城里的一個村莊,和這些年輕人聊天,才發現他們并不屬于另一個世界,和我們大多數人沒有太大區別。
比如獵德村的阿偉,應該是大多數人羨慕的對象。因為很多人的人生目標只是在獵德擁有一套房子。阿偉已經擁有了這些東西,但他還在追求自己的夢想。因為他相信房子永遠不是一切。它只能解決“煩惱”,但不能解決生活中的一切。
還有一群人,出生在城中村,長大后卻成為城中村的逃亡者。雖然一家人仍然靠收租維持生計,但城中村給他們的印象就是“又臟又亂”。他們的心態就像那些暫時住在城中村的農民工一樣。對于他們來說,城中村只是一個臨時的落腳點。當他們在這座城市站穩腳跟之后,最終也會放棄這個地方。
車陂村的郝小姐則不同。她小時候就離開城里的村子,長大后又回到城里的村子里工作。她開始用不同的眼光審視自己曾經居住過的村莊。郝女士發現,城中村并不像人們想象的那樣“只是臟亂差的下層居民區”。她覺得亂中有秩序,握手樓充滿了人情味。城中村作為城市生態,有自己的文化和運行邏輯,所以她愿意用手中的相機記錄城中村的日日夜夜。
阿偉和郝小姐只是城中村無數“三代祖”的代表。他們都有自己的生活和追求。盡管城中村給了他們一個很好的起點,但起點并不等于未來,房子也不等于生活的一切。他們不會像祖父母一樣滿足于在土地上勞作,為當年的稻谷豐收而歡欣鼓舞,也不會像父母一樣堅守在出租屋里,除了收租以外什么都不做。他們成長在城市化的劇變中,普遍受過高等教育,因此比父輩有更多元化的選擇。
城中村里,有開著跑車到處跑的“三代祖”,有像阿偉這樣看不起房子的企業家,也有像郝女士這樣愿意為城中村留下共同記憶的人。世界本質上是多樣化的。那么城中村的“三代祖”為什么只能長一張臉呢?他們的生活豐富多彩,不應該被貼上標簽。
(何瑞琪)